菩薩清涼月 常遊畢竟空

心本是清涼的,
一切無非是自己的無明在惱熱啊!

文/見央法師

  

  窗外正下著滂沱大雨,遠方有隱隱的雷聲響起,風無息鼓動著窗邊的簾子,發出碰撞的聲音。禪堂內,我凝神靜聽,保任著能聽的覺性。

  有時候落入聲塵,循著淅瀝的雨聲心飄到遙遠的時空外,彷彿於亭臺樓榭中,撫琴高唱「少年聽雨歌樓中」,猛然警覺,卻不是閑情賦詩的懷古文人,而是厚重的妄想無明業力流轉。這時雨聲依然奔放,時空又頓然隱卻,沒有人我,沒有古今,更沒有風流雅事,能聽的心依舊分明,所觀之境生滅無常,真是青山不動白雲飛,萬法本閑人自鬧。

  就這樣坐著與妄想對望,愈觀照,就愈驚異於業力之大,彌天蓋地,盡虛空,遍法界,於是萌生了想閉關好好修禪定的念頭。生死大事,豈能辜負,鎮日動中攀緣塵勞,何時才能出離呢?

  當天晚上,和尚施展了臨濟家風,一頓棒喝,打醒了我想閉關清修的美夢。師父的喝聲如師子吼,令我再也無法心行平等,這喝聲不像規律的雨聲,能使人輕易的不起分別而入流亡所。師父的師子吼震動了三千大千世界,震碎了我對靜境的執迷。原來真正的禪定是要從動中來磨鍊自己八風吹不動,正如清淨的蓮花必須種植在污泥中,才能高吐芬芳。師父的訓示迴蕩在耳邊,「都最後一晚了,還不集中起來。熱什麼熱,很清涼啊!」心中不禁汗顏,是啊,明天就解七了,自己還不能把握用功的時間,集中精神、堅住正念,竟然打起閉關的妄想而不自覺。心本來就是清涼的,「菩提清涼月,常遊畢竟空」,是自己的無明妄想在惱熱。

  師父句句打在心中,字字不離自性,這樣的教化實在令人感佩莫名。如今,師父的臨濟喝記憶猶新,「藉事研心,藉事練心,定慧等持,這才是出家人的本份」,師父如是說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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