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妙法蓮華經》中記載,世尊過去曾為常不輕菩薩,見到任何人都恭敬禮拜、讚歎:「我不敢輕於汝等,汝等皆當作佛。」如此行之多年,縱使常被眾人輕視、罵詈、杖打,菩薩也從不生氣,依舊一一地恭敬禮拜,說道:「我不敢輕於汝等,汝等皆當作佛。」
初初學佛不久,在精舍禪修班首次聽聞常不輕菩薩的公案,當時,習慣了在世間競爭,角逐功名、掌聲的自己,不解菩薩為什麼要如此謙退?人人本具佛性的道理,那時還難以在心中落實。
後來雖然出了家,過去在世間薰習的好勝心依然隱隱作祟。例如寫作業本是甚好的助道因緣,可以藉如理思惟轉識成智,但自己卻經常為了把作業寫好而感到逼迫,而當作業發回,又不禁注意自己的作業成績,或者在觀摩他人作業時,不自覺帶著分別比較的眼光看待他人。
後來逐漸自省,為什麼自己在善法上努力會帶來壓力、煩惱?為什麼自己仍像過去一樣落入競爭、得失,而難以隨喜他人,見賢思齊?自己的知見究竟哪裡不到位?慢慢、慢慢地聽法、返照自心,終於看見,原來是在自以為的「努力」下藏著有所求的心──求用功之名、求發心之名……看見了從未察覺到的煩惱,就好像一下找到病根,內心雀躍不已!因為知道了自己錯在哪裡,就是解脫煩惱的開始,此亦是修行的可貴及樂趣之所在。
佛法圓融無礙,隨拈一法信受奉行,都可以成為轉煩惱的資糧。恰逢課程作業因緣,閱讀了許多佛菩薩的本生故事,從中更加肯定因果真實不虛。因地心,果地覺。一念出世因,將來就感出世果;念念發起成佛的願心,將來定能圓成佛道。由此再看看身旁的師兄弟,個個都是發心修行的未來佛,都正寫著自己的本生故事,將來必能成就萬德莊嚴的佛道。如此一念恭敬、尊重、謙讓的心生起,以往難以降伏的好勝心、比較心、嫉妒心竟自然熄滅了,逐漸能夠真心隨喜他人的發心、成就及善法,練習去發掘、體會他人努力修行的心。子曰:「君子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惡。」行菩薩道非容易事,將心比心,自然願意護持他人努力斷惡修善的一片良善發心。真正落實後才體會到,隨喜他人不會讓自己相形見絀,反而能夠光光相照,自心無形中亦沾了他人善念的光明。
在日用中,經常提起敬重未來佛的心,意外地慈悲心、和睦心、真誠心也都得到了增長。見到蟲子,不急於趕快放生,而能夠起柔軟、歡喜心,為牠三皈依,告訴牠亦是未來佛,將來要發心修行,定能成就佛道。當面對人與人之間的習氣磨擦,提醒自己,對方是尚在因地修行的未來佛,孰能無過?要相信他人的佛性一定會比煩惱習氣更有力量,一如佛陀最初成道時肯定一切眾生的佛性一樣。提醒自己,眾人是未來佛,不應輕率地待人處事;而自己亦是未來佛,應當時時刻刻發真實心修道,不可心生懈退。
一日坐在教室後方,看著前方一位位端坐的修行人,心中默默想到:「我不敢輕於汝等,汝等皆當作佛。」感動竟然油然而生,當下才了解到,相信眾生的佛性是一股很大的力量,能破除煩惱,支持自己行菩薩道。而真正相信他人本具佛性,對於自己的本具佛性便能夠多一些肯定。《大寶積經》記載,密迹金剛曾發願要護持賢劫千佛成道,對於如此廣大無我的隨喜心、願心,自己曾經有些怯步;如今似乎能勇於見賢思齊,願護持身旁諸未來佛,早成佛道,廣度有緣眾生,離苦得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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