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初次打禪七時,聽聞住持和尚開示:每個人都有反省檢討的能力,反省檢討的過程,就是回到本具的清淨心。清涼法語注入心田,安定了當時躁動不安的心。聞法的當下,心豁然開朗──原來修行是如此平實。如獲至寶般,將「反省檢討」四個字放在心裡,肯定這就是自己今後要努力的方向。
古德云:「三歲孩兒雖道得,八十老人行不得」,看似再簡單不過的「反省檢討」四個字,真正實踐起來,才知道不容易。出家後,依舊沒有忘記這個初衷,每天努力落實著,並逐漸體會到要真正做好反省檢討,必須具足「信」。
首先,應正信四諦真理。《佛遺教經》云:「佛說苦諦實苦,不可令樂;集真是因,更無異因;苦若滅著,即是因滅,因滅故果滅;滅苦之道,實是真道,更無餘道。」以四諦真理為正見,深信「集是苦因」,是由於過去種了苦的因,才有現在的苦果,如此才能反轉過去遇到問題,只會一味向外追究是非對錯的習慣,而開始懂得反觀自照、自省。
現在遇到境界,覺察到心起了煩惱,會抽絲剝繭探尋煩惱的根源──為什麼生氣?在意的是什麼?起的這個心念是否與道相違?問自己:從這個境界照見自己何種習氣?從中能學到什麼?體會到能正面看待煩惱,視境界如師,願意真誠百分百地面對自己,方能針對問題改過、端正己心。
再者,對佛法僧三寶要具足信心,以佛法照破煩惱。能對三寶具足信心,相信佛所說的三世因果、緣起性空等是絕對的真理,相信祖師大德、開山祖師的言教、身教,方能真心行道,理將俗反。每當覺察到煩惱的根源是因自己的瞋心、忌妒心、分別比較心、貪心、頁高我慢等在作祟,找到了源頭,便趕緊以所學的佛法開解自己。
隨著返照能力提升,愈能看見心中多如牛毛的惡念,有時為此而陷入掉悔。在佛學院薰修的一切教理、觀行,乃至一則公案、一句開示,都是幫助自己轉煩惱的資糧。紫柏大師云:「眾生無始習氣,如油入麵,牢不可破,苟折情不痛,未易調伏也。」自己堅固的煩惱、習氣不容易調伏,但隨著一次次轉化,印證了佛法的真實不虛,信根也更增長。即便調伏自心的過程有些辛苦,但堅信這是一條先苦後甘的光明大道。
《六祖壇經》云:「若真修道人,不見世間過。」這是去年寫在案頭提醒自己的一句話,從日復一日的反省檢討中,逐漸體會到其中的義理:所謂「不見世間過」,並非不明就理或做濫好人,而是能夠以平常心看待自己和他人的過失,乃至於面對一切過錯皆能檢討自己。於己,有過則改,改則放下;於他,學習原諒、包容。今年年初,在案頭寫下「念起即覺,覺即照破;境來便掃,掃即放過。」做為今年努力的目標。期許自己覺性長存,持續落實覺察覺照、反省檢討,踏踏實實地修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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