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有一個燕國人,在家鄉出生,在楚國長大,一直到年老,才想到要落葉歸根,想要返回祖國。返鄉途中,路經晉國,同行的一位伙伴人誑騙他:「前面這個城池,便是燕國的都城。」燕人聽他這麼一說,不覺戚然變容。
那人又指著前面的一座土地公廟,告訴他說:「這便是你故鄉村子裡的土地公廟。」燕人又長嘆了一口氣,鼻子酸了起來。隨後,又指著一間房子說:「這是你的祖宅。」燕人不禁泫然而泣。那人又指著一座墳墓說:「這便是你的先人埋骨之所。」燕人終於放聲大哭。
作弄他的那個人啞然失笑,對他坦白這一切都是假的,這裡還是晉國呢!燕人發現受騙,破口大罵。及至真正到了燕國,真正見到家鄉的城社、廬墓,他的悲思倒變得輕微了。
我們或許覺得故事中的燕人很可笑,但回頭看看自己,我們的喜怒哀樂是否也經常受制於他人的言語舉止。我們的一生有多少時候,也是被與己無關的外境所束縛,他人的一句話、一個動作,就可以令我們耿耿於懷,煩惱不已、時刻不自在。
大家都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:夢裡遇到任何情景,雖然有喜怒哀樂,但醒來以後,便不再害怕,因為明白這只是一場夢。然而,現實生活中面對種種外境,卻很難將它看成一場夢,它是如此地真實,並打亂了我們的生活步調。
佛陀夜睹明星,契悟實相,說道:「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,但以妄想執著不自證得。」妄想、執著的產生,就在於一個「我」。執著「我」為實有,執著由「我」所衍生的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為實有,進而追逐外在的財、色、名、食、睡,於是心愈來愈迷惑、煩惱愈來愈多,心愈來愈感到空虛,因而愈增煩惱……始終在惡性循環當中。這一切,都源自於迷失了菩提智慧、迷失了清淨心、迷失了覺性。
《心經》云:「觀自在菩薩,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」觀自在菩薩,是因「觀」而得自在。「觀」什麼呢?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,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」。如實了知眼前的所有境界、人我是非,都是眾緣和合、緣起性空,沒有一個實在的我、實在的對象、實在的法。每一剎那都在變化,分分秒秒都將成為過去。菩薩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知道色如聚沫、受如水泡、想如陽燄、行如芭蕉、識如幻事,一切都是虛妄不實的;更了知諸法均是因緣法,故能生起大悲心,「宴坐水月道場,大作夢中佛事」,創造因緣、把握因緣、隨順因緣。
明瞭外在的一切皆是虛妄不實,就必須時時反觀自照。唯有從心性上努力,才是真作主、真自在。即使面臨種種境界,都能迎刃而解,生活便能日日觀自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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