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靈的家
文/普林精舍禪修班學員 傳量
 

  如果沒有走進普林,如果沒有住持法師,真不敢想像自己還要苦多久﹖

  民國八十七年底,我的孩子――七個月大的傳善因癲癇發病,必須長期服藥,藥物雖能控制,但仍會有輕微的發作;伴隨而來的是體質較差,身心發展較遲緩,自我生活處理能力不足。再加上孩子內向,不善於表達情緒,所以與他人的互動能力幾乎等於零。

  孩子上小學後,每天最痛苦的就是面對學校生活。孩子不願走進教室上課,我就牽著孩子進教室;放學時,必須牽著孩子跟著隊伍走;孩子不敢去上廁所,我就每天去學校提醒他上廁所;孩子影響上課秩序時,我就把他帶離教室,好讓老師能繼續上課;同學都說孩子是笨蛋,不跟他玩,我就每一節下課去陪孩子;老師受不了孩子,要我們請假幾天,我就自己教孩子整整一個月;孩子上課無法乖乖坐好,我就去教室陪讀;孩子因手眼協調不佳,字寫得歪歪斜斜,我就一筆一劃慢慢教;孩子常常寫到生氣、寫到哭,我就抱著孩子一起哭。我忍受不住了,想為孩子申請自學,但醫生說孩子需要的是環境的刺激與學習,所以我只好忍了下來。其他家長要求孩子轉學,去讀啟智學校,我就帶著孩子到醫院診斷,但因孩子在數字方面得了高分,我反而被醫生訓斥了一頓。

  我在醫院與學校之間來回奔波,看遍了特殊教育書籍,作盡了各種檢查,甚至每個月還帶著孩子上台北找專家自費診療,但換來的卻是專家判斷孩子這輩子都不會好的結果,讓我一路哭回家。這幾年,學校、家庭、醫院就是我的人生三角洲,我已在這個框框裡消極地、被動地度過整整三個年頭,而專家的這一席話徹底擊潰了這幾年來的努力與希望。

  之後我陷入了極度憂傷而無法自拔,我沒有自信、我深度自卑、我沉默寡言到幾近自閉,任何人只要大聲一點跟我說話,我就會害怕到全身發抖。好幾次,我想帶著孩子一死百了,但孩子可愛的臉龐讓我下不了手。我害怕接近人群,也懼怕他人異樣的眼光,除了忍、除了哭,我不知道該怎麼辦?我甚至害怕天亮,從來不敢想像未來會如何?

  四年多前,普林精舍剛成立,或許是佛菩薩慈悲憐憫,在我連最後一絲勇氣與信心都快消失之前,讓我走進精舍。在住持法師面前,所有的自我武裝全面瓦解,伴著淚水直搗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不安。法師慈悲地告訴我,孩子是一面鏡子,他不過是顯現出我內心的不安而已,我應該要從自己開始檢討反省,要有正確的觀念與光明的態度來教養孩子,並要我來精舍上禪修課及出坡作務。法師慈悲柔軟的言語如一股清流,滌淨我一身的煩惱。法師的每一字、每一語就像一盞盞明燈,讓當時跌落谷底的我再度對人生燃起希望。

  「乖乖聽法師的話吧!」我這樣告訴自己,於是白天送孩子去上課後,就到精舍培福作務,晚上則到精舍上初級禪修班。一開始我很害怕,因為同修的極力反對,讓我壓力很大,常常來精舍一天就自動放假兩天。在精舍時,手機一定不離身,若孩子出了任何狀況,自己才能隨傳隨到。在法師們的不斷鼓勵與慈悲護念下,我試著一點一滴去突破自己的極限:認真地按照法師的指導去做;排除萬難來上課;試著安住在精舍;專心於坡務,不要時時刻刻想著孩子;學著反省自己;試著將擔憂的心轉為誦經回向;將法師上課所說:「次數減少、時間縮短、程度降低」當成心藥來服用,轉化過去的習氣。

  就這樣,整整努力半個月,沒想到以前天天要到學校報到的我,居然沒有接到一通老師打來的電話。更不可思議的是,孩子的新導師竟然主動安排班上的小朋友,輪流在每一節下課當孩子的小天使,陪他玩耍與提醒他上廁所。持續一年後,孩子終於可以跟著姐姐一起走路上下學,而且也可以自己寫功課,成績也由倒數第三名進步到第九名!原來,法師才是真正的專家!

  民國九十八年,肝癌悄悄找上父親,懼怕失去親人的當下才明白:人生真的是「無常」!趁父親體力還負荷得了,苦勸固執不肯學佛的父親到精舍拜懺,讓父親這顆心暫時安住於佛法。之後父親的手術相當成功,腫瘤不但縮小了,其中一顆還消失了,也不需要作化療,連醫生都說不可思議。

  雖然父親最後仍不敵病魔,但在過程中,看到醫院裡老少病患被困在冰冷的病床上時,體悟到「人身難得」的道理,並有機會讓父親在往前皈依三寶,讓父親能在佛號中嚥下最後一口氣。

  這一路走來進進退退,雖然知道佛法的好,但「好了瘡疤忘了痛」的習性及對佛法的不夠堅信,讓自己數度生起退轉心。隨著上禪修課的次數增加,自己在道業與家業間失去平衡,同修開始反對我天天到精舍,公婆也強力要求我去上班。再加上孩子上了國中後,性情大變,親子間劍拔弩張,不禁反問自己:「我到底在學什麼佛?為什麼學佛會學到這種地步?」道心幾乎退到原點的我,真的很想打退堂鼓,但法師一句:「要想清楚,一旦退失道心,親人也會跟著離開精舍。」想想自己真是太自私了,勉強壓住這一念妄想心,還是乖乖的進精舍上課、出坡。

  是時,住持法師勸發大眾背誦《金剛經》,並慈悲指導親子一起背誦。從發願背經開始,親子間起了微妙變化:請孩子聽誦背經,使得經文背誦取代了親子紛爭,拉近了彼此的距離。以如實的精進用功,作為孩子的模範。兩個月後,孩子也背誦圓滿,上台領獎,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。原來,佛陀才是真正的大醫王。原來,《金剛經》才是真正的教育寶典。《金剛經》不僅降伏了孩子那顆年少叛逆的心,更讓一向反對我學佛的同修,開始對孩子另眼相看,進而也發願背誦《金剛經》。

  孩子的改變更是明顯:不僅自信心提升、培養出耐性,對於父母的要求也較能接受。從一開始被勉強來精舍上課,轉變為主動報名參加每週末的共修,更在共修法會後,向法師、父母及姐弟懺悔自己過去因叛逆而造成的過失。

  還好有佛法,還好有師父,也還好我沒有離開精舍。

  當婆婆從二樓摔下來、當公公腦部出血住院開刀時,再一次面對親人的病痛,雖然身像陀螺一樣在家與醫院間打轉,卻從不覺得累。將法師所說的銘記在心:「盡能力,做該做的。」為公公至誠供養三寶及全家人茹素、虔誠持誦《金剛經》回向給公公。連遠在大陸的同修也因發心誦經,改善了幾十年來與公公及小叔間的不愉快;二位小叔更因誦經,冰釋了彼此間的誤會。全家人共同凝聚的願心,不僅讓公婆安然度過此關,也提升了彼此間的情感,公婆及同修也同意我繼續在精舍發心。終於明白法師所說:「煩惱即菩提,危機即是轉機,端看自己如何轉念與如何去做。」佛法真正是不可思議!

  從初級禪修班到研經班,對法師所開示的那一念心常常無法深入。四年多過去了,才明白原來是因為自己沒有把佛法落實在生活裡。佛法之所以沒有用,是因為自己沒有去運用,沒有在因地上精進用功,只是在果報上斤斤計較,才讓自己修行進進退退。經中提到,一切法皆是佛法,不斷思惟此理,反省自己在每一個起心動念是否能堅住正念、任心自在?當境界現前時,從勉強忍耐到思惟道理,感受到原來降伏妄心就能安住真心。

  因為普林、因為法師,我走出了不同以往的人生。

  從一開始到現在,全家人都踏入精舍,同霑法益。雖然自己依然勇氣不足、智慧不夠,但至少我找到了「心」的家!

 

 

 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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